胡天佑
谨以此文献给佛山一中所有老师，你们凭渊博的学识，用辛勤的劳动锤炼出我们扎实的基础、强健的体魄和吃苦耐劳、乐观向上的精神。
二．中山大学求学
1983年，我完成人生另一件大事－结婚。我太太何宝琴是68届恩平一中回乡知青。她爱看小说，喜欢幻想。受汉水小说《勇往直前》中新中国大学生意气风发的精神面貌和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感染，常想入非非，梦想读大学。她78年如愿考上广州医学院，毕业后我们马上结婚。当然，如同所有青年男女，爱情路上难免爱怨情恨，离合悲欢，最后能否结合，全在一个缘字。我们的新房在一栋四层宿舍楼二楼的最后一间，原住四个年青人，除我外全部家在广州，只是中午来休息。见我结婚，便把宿舍连床都礼让给我。我们把两张床一并，就是大床。中间挂一布帘，外面就是客厅，厨房就在门口走廊。结婚后，宝琴跟我家人和朋友都相处很好，有一事我父亲对她始终心存感激。我大哥因听力不好，不善交际，婚姻有点难办。她介绍同村姐妹何春兰与我哥认识，后结为夫妻相亲相爱一直到我哥去世。更为难得是直到今天她和我嫂子仍情同姐妹。
我家的隔壁是余国杨，中大地理系研究生毕业，比我晚一届，是我学弟，他也照此办理。婚后我们生活非常简单但幸福。她在越秀区第二人民医院上班，离桂花岗不过两站公共汽车。桂花岗有一个农贸市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瓜果、蔬菜、粥粉、面食应有尽有。她常常下班后赶晚买一些便宜一点的果菜。周末起床晚了，我们就到粥店各人来一碗鱼片粥加肠粉。晚饭后，会沿着学校旁边的铁路散步，欣赏两边的农田庄稼，或攀登学校背后一个个山岗去寻找桂花。现在，太太常常怀念那时候的生活，不无感慨地对我说，如果我们当年不出国，你在广师当教授，我当医生，生活也一定很快乐幸福。我完全同意，但人生没有如果。人生历程也许可以比喻成一条长河，出国或不出国是河的两条平行叉流，我们只能选择其中之一。无论何种选择，总是驾驭生活的小舟在选定支流中行驶，欣赏两岸的春光美景，搏击河中的激流漩涡。经历不同，感悟也会不同。
一天，太太正在做饭，原来的室友黄晓林很高兴地来道别，他要出发到美国匹兹堡大学留学了。黄晓林是华师77届数学系学生，父亲也是该系老师，与我差不多同一时间来到广州师院。我们理所当然向他打听如何联系出国。黄晓林也够朋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他要我先向匹兹堡大学刘家成教授写封信，说明自己希望到匹大跟他读博士并随信附上简历。如果他有兴趣，会回信并寄来入学申请。刘家成教授在82年曾到华师数学系讲学，那次黄晓林和我都有去听讲。黄晓林还告诉我，只要被录取，不但学费可以全免，还可以当助教拿到生活费。这信息太重要了，我和太太十分高兴，对他千恩万谢。说干就干，我马上给刘教授写信附上简历以及在《东南亚数学期刊》刚发表的论文。很快，我收到刘教授回信和入学申请，叮嘱我一定要在明年二月份前把申请材料寄回。下面有两件事要同时办：按照要求搞齐申请材料寄回和通过得到认证的英语水平考试。第二件事有点难办，托福考试时间来不及，只好去广州外语学院参加英语水平考试。一打听，英语水平考试培训班已经停止报名，要等下一期，但时间又来不及。太太灵机一动：找我堂哥想想办法。她堂哥何军原是广外学院院长，刚调任暨南大学党组书记、第一副校长(梁灵光省长兼任校长)。山穷水尽，也只好走一次后门了。何军夫妇非常热情接待了我们，闲聊了一会家常，给我们写了一张条子。凭条子我马上被补进培训班。培训班学员来自全国各地，都是要出国的。要通过考试，对我来说关键是听力和词汇，词汇懂了就可以大致猜出整句话的意思。我拿了一本《英语常用词汇》来背，开口读，能背多少得多少。小字典大概有两三千个单词吧，不少也是原来认得的。当然，这不是学英语的办法，只是时间太紧迫，江湖救急。每天上课后，只要有空就去实验室戴着耳机练听力。考试结果，我出乎意料地在班上得了第一。第二天，刚好太太带来一盅鸡汤和一包匹大寄来的邮件。我心有预感，打开一看果然是匹大的录取和入学通知。如黄晓林所说，读博士学费全免，每年当助教8个月第一年奖学金5700美元。我的天！我那时每月工资75元人民币。这不是天文数字又是什么？我和太太非常兴奋，一幅全新的生活蓝图在我们面前展现！学院的草坪格外的绿，天空格外的蓝。
出国手续没有太大周折，只是等待批复时间长，心里焦急，生怕误了入学时间。特别是我是讲师，要由教育部批准才能走。签证倒是容易，那位领事先生和我年纪差不多，见我像个读书人，问了几句就签了，还问我带不带太太一起走。手续办妥，告别了太太，告别了亲友，告别了恩平，佛山和广州，我登上飞往美国的飞机。 （未完待续）
来源：胡教授回忆录
照片提供：胡教授太太 宝琴
编辑：《密城时报》编辑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