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佑
谨以此文献给佛山一中所有老师,你们凭渊博的学识,用辛勤的劳动锤炼出我们扎实的文化基础、强健的体魄和吃苦耐劳、乐观向上的精神。
三,美国匹兹堡大学求学
黄立本回国后,我搬到他的房间。波仔马上搬住我的房间并加入我和黄晓林一起就餐,黄晓林当然高兴,因为洗碗以后归波仔负责。不久还有一位北京来的很帅气的读统计的留学生张路入伙,他不用干厨房的事儿,因为他有一辆250美元买来的二手车,周末可以带我们到位于宾州大道的农贸市场买便宜的鱼肉果菜或逛逛匹兹堡的都市商场。这个临时小集体,给我们繁忙紧张的留学生活平添很多喧闹和欢笑。
基础考试过了,接下来就要准备八月份的综合考试。考试课程包括实分析、复分析、点集拓朴和代数拓朴。前面三课问题不大,在中大读研时已学过一遍,现在又在修这几门课。代数拓朴,我从来没学过,而系里要明年才有这门课开。刘教授问我要不要等明年再考,我说不等了,因为从放暑假到考试有两个多月时间,自学这门课去应付考试应当没问题。四月底太太传来喜讯,女儿胡春雨出生了!在准备综合考试的两三个月,襁褓中的女儿给我予兴奋、责任和动力,父亲的每一分努力都将会牵动女儿的未来。代数拓朴非常抽象而且在这两三个月假期里即使有问题也没人可问,这当然也是锻炼自己自学能力的机会。我逐字逐句地研读每一个重要概念的定义、性质和相关定理,寻找它们之间的联系,夜以继日用大量时间换取对课程内容真正的理解。由于准备充分,结果考试顺利通过。考试通过后即可申请系里的梅隆奖学金,每年奖两名,获奖者可免去该年助教工作而白领一万多元,那一年张洪和我获此殊荣。
来美国没多久,我体会到那时中美两国的巨大差异。我们都熟悉的从广州到湛江省道,一路黄沙,汽车一过便沙尘滚滚,公路也顶多修到公社一级。而美国的沥青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密如蛛网连接全国城乡。这里的城市虽然也高楼林立,但大大小小的公园或草坪相当多,处处树木、鸟语花香,小松鼠跑来跑去。例如从未来是福街步行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个很大的公园叫深蕾公园,我们经常饭后或假日到那里散步、游乐和憩息。美国商场里除了商品丰富、琳琅满目,印象更为深刻的莫过于服务人员的敬业和店家的诚信。无论你穿戴如何、英语蹩脚、买与不买,售货员都会微笑趋前对商品详加介绍并谢谢光临。那时在国内购物大多是“商品出门恕不退换”,但在美国买东西,一两个月后甚至更长时间你都可以凭收据退换,说一句“我不喜欢”就算是理由。当然,也有极个别留学生利用这一点,买来一部极好的摄影机带去旅游,回来后再把它退掉。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访问学者郑日昌对美国初步印象总结更为传神。郑日昌为人坦率热情,跟我们无所不谈,还为彭小敏和波仔等未婚青年介绍对象。他坦率告诉我们,他是个老布尔什维克,按照马克思、恩格斯对共产主义的描述,到时候“工农差别”、“城乡差别”和“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差别”将不复存在。在美国,现在农民也如工人一样操作机械在自己的农场耕作,城乡差别也不过是繁华和宁静两种不同生活的差别,大学教授和熟练工人的工资也不会差到哪去,从这个角度讲,美国社会比中国社会离共产主义更近。
数学系还有两位来自台湾的研究生跟我们互动不错,他们性格廻异。一位曾跟我同办公室,叫周所向,英语和教学都很好,刚获得系里研究生助教的教学优秀奖,每逢学生来办公室问他,他都能耐心解释,不厌其烦。他对我说话拘谨,但强调一定要把教学搞好,因为对将来找工作关系重大。有时各自也会聊起大陆和台湾的生活见闻,但一般不谈政治,偶尔碰到也点到即止。拿到博士之后他很快找到工作;还有一位叫徐浩如,大大咧咧,自称“大佬”,管黄晓林叫“细佬”。那时候我们几个人订有限制级的有线电视,他常常来和我们一起观看,不时为我们解释电影里的剧情,英语和文化。他告诫我们大家上街不可勾肩搭背,以免被认为是同性恋,在外面如见到奇装异服行为古怪的人或见到一位漂亮白人姑娘跟着一个黑人,千万不能指指点点免招来一顿毒打。留学生有时苦中作乐,周末会四人一组玩一种叫“拱猪”的扑克游戏,大家互相尔虞我诈加害取笑,他也常常加入战局。“大佬”是个孝子,有一次要去看他父亲,他父亲爱喝大陆的竹叶青酒,问我们能否为他弄一瓶。我说容易,马上请即将来匹大读书的中大同学钱士贤为他带来一瓶。(未完待续)
来源:胡天佑回忆录
照片提供:胡天佑太太 宝琴
编辑:《密城时报》编辑部